收到泰州日报社寄来的《坡子街文学》丛书第一辑3册,我有种似曾相识久别重逢的感觉,仿佛很久以前就见过这套书。 事实上也是如此,里面246篇文章,我基本上看过,上百位作者,我也认识了七七八八,有些形同莫逆。 我个人如此,从社会的视角看来,在副刊界,在江苏,尤其是在泰州,“坡子街”称得上是一个优质的IP。在纸媒式微的今天,“坡子街”逆风飞扬,打造出堪称“现象级”的传播个案。 若干年前,草原歌王腾格尔讲述过一个故事,他从北京回到内蒙古草原,跟朋友小聚,他酒量小,先到房间躺下了,听到酒席上的朋友们在唱他的《蒙古人》,他说这是他的原创歌曲,朋友们说扯淡,这是我们草原世代传唱的歌。他很委屈,还要拿出版权信息争论,想想罢了,还很开心,有什么比自己的作品深入人心更愉快的事? 坡子街是泰州老城区的一条商业街,底蕴深厚,不过我去得不多,听朋友们说可能是规划的原因。在报纸上,在网络中,“坡子街”则远远超出了地域范围,在地级市报纸中,遥遥领先。 “坡子街”的作者群,立足泰州,辐射全国乃至华语世界,这是地域层面。年龄跨度大,从20岁左右的在校生到80多岁的长者。职业与行业极其兼容,有官员、企业家,有成名已久的职业作家、诗人、学者,也有很多基层公务员、务工人员、小商户、农民,他们以“大众写作”的名义,强调“非虚构、接地气、抒真情、写当下”,集体掀起了一波“地方写作”与“生活写作”的浪潮。 丛书中不乏质量上乘的作品,这既是作者的水平,也是编辑在副刊编发与丛书编辑两度创作时的功力。有著名评论家指出,写父亲的《驼背的父亲》、写父母感情的《春天,我们不说悲伤》和《因为爱情》,写祖孙篇的《留守儿童和爷爷》,还有写夫妻之情的《和妻子永别的那一夜》,都是佳作。他评论道,“这样的书写,恐怕是任何小说也无法想象和虚构的场景,显示出非虚构的自然原始的审美力量”。 在日益发达的工业与信息化社会,“坡子街”的审美,更多展示出农业社会的生产与生活气息,具备一定的历史感。可以说,《坡子街文学》是文学意义的泰州民族志,社会史、家庭史、个人史的文本,十分丰富。 因此,有人说,《坡子街》中的散文,皆为家长里短式的日常书写。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,大体如此。不过如果认真阅读,我们可以发现,并非完全如此。 比如《“索具王子”的逆袭》,书写小镇青年创业的故事,很有80年代初报告文学的特征,写实而励志。作者李广春,来自兴化名镇沙沟,扬州一支笔,长期关注地方经济,影响甚大。以这篇文章开篇,足以看出编者的认知与选择。又比如《多才多艺的肖仁先生》,传主是泰州已故著名文化专家肖仁先生,作者是泰州资深文人沙黑,这对关系,足以说明这篇小文,蕴藏了很多泰州文化史的记忆。 视角前瞻的,当数孟惠平的《初到深圳》,他是最早到深圳的江苏人之一,堪称拓荒牛,对深圳贡献很大。完全退休后,又利用他在母校哈工大和后来国企的资源,反哺泰州。这样的选题,大大提升了整部丛书的时代性。 丛书中,有两篇写学校的回忆散文,一篇是《难忘母校恩师情》,作者是资深外交官陈来元,他书写泰州中学这一泰州名校,情深意切。一篇是《我的扬师生涯》,作者是纪委官员陈国华,他书写扬州师范学院,这所名扬全国的师范院校,为江苏和全国输送了无数人才。有鉴于此,这篇文章的篇幅长达3000字,保留了珍贵的历史记忆。 泰州地处江淮,经济发达,在全国是前50的存在,但存在感不算太高。“坡子街”现象的出现,相当程度上提高了泰州的知名度。与“坡子街”写作与传播高度同构的,是“里下河文学流派”这一事实存在的文学团队。 他们以王干、费振钟、刘仁前、庞余亮、顾坚、刘春龙等人为代表,或周游全国,或扎根泰州,广为传播江苏人的诗性与学养。这情形,与腾格尔的草原情怀,如出一辙。他们主要来自兴化,按照地理定义,属于淮河流域。而坡子街则属于长江流域。在以前,或许是“泾渭分明”,但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,因为大家都喝上了长江水,这是时代的进步。 现任泰州市委书记姜冬冬说,泰州的关键词类别是“老中青”,“老”是底蕴深厚,“中”是地理居中,“青”是新经济,朝气蓬勃。这段话提纲挈领,高屋建瓴。 我们有理由期待,在现有的功绩基础上,“坡子街”会更好的承前启后,记载新时代的新事物,为未来的泰州建设贡献力量,让文学与文化的春风吹绿江淮大地。 |